成人识字教学，识字直播课

来源：中国青年报

巴掌大的屏幕也成了黑板，学生是一群不识字的成年人。 52岁的李红每天要砌11小时的墙，砌上百块砖，还儿子的大学贷款，给女儿存嫁妆。 但是，一旦开始了教大人读写的直播，她就放弃了生计，成为了专心读书的“学生”。

在某短视频平台上搜索“成人识字率”，可以找到上百个直播室。 他们大多是个人经营账户。 有些人从幼儿教育跳槽过来，有些人没有教过书，只有专科学历，普通话也不太标准。 直播间里，李红找到了“同学”。 他们有六七十岁的老人，也有手机“很玩”的80后和90后。 工地上，高速公路的尽头，蔬菜大棚里，劳动的间隙，孩子入睡的瞬间，他们饥饿地凝视着同一个“黑板”。

丁小花是短视频平台上最早教授成人读写的主播之一。 她习惯了直播间没有飘扬的油灯和礼物，右上角跳动不止的数字证明了观众的存在。 学生们不会打字。 很多人的网名只有一串数字。 也有即使用语音转动文字也没有被删除的逗号和句号残留着的东西。

她教他们拼音、写字、手机类型、各种生活中常用的短语，有时也有助于解决家庭纠纷。 有的学生叫她“老师”，有的学生叫她“福星”“救星”。

在这个大教室里，“毕业”的标准是达到“小学五六年级水平”，这意味着识字率将接近3000。 在这没有3000字的人生里，做生意、给孩子办户口、签离婚协议书、网购、去KTV唱歌、进公厕，这些人都不容易住。

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显示，他们只占全国人口的2.67%，很多人从未向工友和同事讲述过不识字的痛苦。 一位50多岁的学生说：“我的人生不完美。 我曾是母亲、妻子、女儿，但没有同学。 ”

学了字之后，李红晚上心急如焚地练字，把车头灯挂在上铺，趴在楼下写，写完一本丢掉。 这似乎是被舍弃了几十年的“呼吸困难”。 学生们实现了很多愿望：一个人坐火车，一个人去医院挂号付钱，一个人去银行取钱。 也有人感叹：“来这个世界一次也没有损失。”

"竟然不认识两个字，简直动弹不得。"

直播间里夏天人最少，冬天翻一番的——农忙期让直播间的“学生”爱不释手，工厂生产旺季也有人加班。 孩子放暑假的时候，他们不得不在家带孩子。 到了冬天，农民工开始回乡，田地里也没有工作。 学生像候鸟一样迁徙，每晚10点以后，直播间就热闹起来。

老师的课也不像学校那样有规律。 他们的收入主要在直播间销售识字书籍和在线课程。 由于参与者少，利润不高，很多“老师”半年就不再更新了。

丁小花是少数还在坚持的人之一。 直播间上课，丁小花总是把一句话重复三遍，声音越来越长。 弹幕的流动也很慢，学生们很少露面，偶尔出现的句子也没有头。 他们在说：“老师，晚上好，饺子旁边。” 可能是因为在课堂上教“绞刑荞麦面”。

学生在读拼音时必须犹豫几秒钟才能读出来。 有人把麦子接上后，太紧张了，笑个不停，说：“够了，看不懂了，心动了。” 有人第一次读，错了，被纠正了，又错了。 五分钟过去了，丁小花问。 下次再聊吧？ 但是，学生还是很怯场，说想读。 丁小花很少生气，所以让学生读到正确的地方。

丁小花理解这种难以启齿的感觉。 她是宁夏固原人，35岁，大专学历，西北口音很重，经常把“村”读成“聪”，把“风”读成“分”。

丁小花的父母不识字，上三代代数也不识字，她是家里学历最高的人。 我在银川做会计。 三年前，她辞职回家带孩子，时间充裕了。 和在固原的父母说话变多了，她开始想教他们读写了。

小时候，她曾看到父母去医院。 我不知道怎么带挂号证和药，问了警卫，警卫对他们吼道。 “你瞎了眼睛啊。 ”丁小花心里难受。 这两年有了智能手机，父母只打电话。 即使不小心弄错了弹出广告，他们也不会关掉。 手机整天被搁置着，直到弟弟回来才能关。

我想老家有很多和父母一样的人，大家一起学习更有精神。 她打开直播说读写话，同城的人就能听到。 一开始我只教一个单词，包括关于车站、银行和医院的日常用语。 后来，全国各地的学生在直播期间不断涌入，她开始有系统地教拼音和大写字母。

没能接受教育的原因很多，有的来自偏远贫困地区，有的孩子很多，没钱上学。 有些人是孤儿或事实孤儿，寄养在亲戚家。 有些人患有残疾，生活不能自理。 其中大部分集中在40岁到70岁之间，也有90多岁和00多岁的一部分。

他们习惯沉默，被同事骂“笨”时沉默，被伴侣骂“废物”时沉默。 即使在短视频平台刷视频、看直播，大多数人也不会打字，所以从不发表评论。

但是他们用图标识别手机软件，在网络上通过语音和家人的帮助输入文字。 网络的名字会泄露心底的秘密。 一个学生是“想家的女人”，42岁，没有一个人回过老家。 老家离自己只有一百多公里，但她不知道地名，害怕坐公交车。

网名为“紫菱”的脑瘫患者也是学生之一，她喜欢看偶像剧，喜欢《一帘幽梦》里的“紫菱”大胆活泼。 她从小就自己宅在家里，没有地方说她吃饱了。 母亲建议我散步，我认识了在路上表演的残疾人朋友，并给他发了QQ，但我不知道别人打的字。

很多人的隐私需求难以启齿。 20世纪90年代后期，王美玉顽固地度过了少女时代。 想买牛奶味的沐浴露，却不听旅游指南，自己打开瓶盖凑到一起闻了闻； 化妆水只买透明瓶，不与乳液混淆； 不知道卫生巾是日用的还是夜用的，买错了很多。 如果被人问起，我就说不行。

自己支撑不住的时候，只能依靠别人。 去银行取钱、存钱的时候，王美玉会和别人一起去，但是在找村子里的人。 万一人家偷了钱逃跑，我也知道他家在哪里。

她的母亲从小就说：“学习不学习都一样。 早晚会嫁人的”。 但王美玉不想一辈子被困在农村。 进入21世纪，14岁的她离家跟随农民工大潮南下。 第一次和同一个村子的朋友打工，下了火车，进了工厂，三个月后坐火车走了。 她至今也不知道那个地方的名字。

后来，她辗转于各种工厂，发现“勤”补不了不识字的“拙”。 在服装厂，只有把完成的工序记下来才能有钱。 王美玉不会写。 总是做很多，钱很少。 拆开服装时，别人可以很快按照图纸找到对应的部位。 她用手扒了半天样品，必须记住结构。

同龄人不识字，工人们经常说，王美玉是因为“不乖”“不听话”才没去上学的。 流水线上的人都在避开她，以免被她拖后腿。 王美玉从此喝酒抽烟，一个人坐在女工宿舍的角落里，把心事绣成十字绣。

五六年来，读写的渴望在她心底逐渐膨胀。 满是字的屏幕出现在商店、医院、银行、车站，她越来越难掩饰自己的软肋了。 因为她态度认真，所以被提拔为抽检，原本期待坐在空调房间里，用电脑记录产品数据，但电脑不能用。

很多学生产生了共鸣，一位50多岁的学生回忆起自己的童年，说路上“摩托车少”，没有路标，出门看路是“走着听”。 现在人人都在用手机导航，“竟然连两个字都不认识，真的动弹不得”。

“我这么老了，还能记得吗？”

许多“老年学生”的学习目标不高。 能做账做生意、开车拉货、拿技能证书、去更大的工厂工作就足够了。

不过，有的人上同样的课，半个月就能掌握汉字的结构，有的人学了一年还在韵母“aoe”上团团转。 程杰在私立学校的学前班教了十年孩子，她觉得教大人比教孩子更辛苦。 “孩子是白纸。 一挥手，一张嘴，他们就会跟着你读。 直播间的大人们，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有自己的想法。 ”

有些成年人的发音习惯已经根深蒂固。 有些学生看不懂“ne”和“le”。 老师让学生张开大嘴，拍视频发给他们，确认舌头是前牙还是上颌。

更难以扭曲的是一些人的自尊心。 第一次进入直播间的人总是说：“老师，我年龄这么大，能学习吗？ ”。 面对困难，过去几十年的“劣等”之苦涌上心头，“他们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笨的”。

为了让他们能理解课程，程杰努力接近生活。 “度”这个词，她解释说：“浓度”，“是你们打农药时管子里的药。” 关于“浮”的右半部分的结构，她提出了问题。 “指甲下有孩子，在农村很常见，想起来了吗？ 把鸡蛋加热哦。 ”读韵母“u”，她教他们嘴型，“你家孩子生气的时候，嘴是怎么撅嘴的，你是怎么撅嘴的”。

这些“老年学生”没有家长。 老师必须提供“保姆式”服务。 有时候点错手机，点错平台，学生马上打来，“我找不到你的老师！ ”“你的课老师不见了！ ”

如果想购买学生可以回看的在线课程，老师应该从打开软件开始，告诉学生“购买”图标的颜色、位置。 购买课程后，老师想寄书。 学生不知道地址怎么写，有的直接把身份证的照片发给我，有的跑到家门口拍了地址和路标。

很多学生习惯了冷眼相待，这是第一次被耐心对待。 在直播期间双击屏幕，红心就会亮起，主播的曝光度会上升。 同学们为了增加程杰的人气，自发地想出了很多顺口溜，有事没事就在直播间发语音宣传。 “万水千山总是有情的，可以带一点爱吗？”“红心要走，活到九十九。 红心漂浮的话，知识会变高”。

43岁的程杰经常被六七十岁的姐姐叫“小老师”，得到过新疆的葡萄干、山东的苹果、宁夏的枸杞。 一位播音员还收到过锦旗。 丁小花的学生遇到育儿难题，创业办手续，都会先咨询她的意见。

直播间也是学生们倾诉喜悦与悲伤的树洞。 一个叫“火狼女”的学生和程杰连麦说，自己的孩子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 程杰很高兴，“给我们的火狼女大公子锦上添花，师范大学，真有出息！ ”。 弹幕活跃起来，鲜花和爱心的队列表达着无言的祝贺。

一个学生投诉不知道丈夫的收入是多少，另一个学生忍不住拿出勉强的弹幕，教他在家掌握财政权力。 “我想要的是爷爷赚的钱。 你不存钱。 那太棒了。 很遗憾一辈子都碰不到钱。 ”

“真正的独立”

学生们在直播里看麦子的书时，老师们不时会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孩子和配偶的冷笑，“老是这样做是没用的”“如果你能学习的话，我会改姓的”。 一个学生因为她的丈夫反对学习，弄坏了手机，撕了书，所以想退款。 她只能躲在被窝里学习。

也有人担心手机被家人看到，提议将“成人不识字群体”改为“快乐群体”。 有人在自家店的柜台看书，客人来的时候会把书藏起来。

程杰对经常受挫的学生说：“你应该多改变。 家人不支持，说明你没有地位。 为什么没有地位？ 你不识字，什么也做不了。 爱是互相的，难道没有单方面地给予爱，一生不求回报的吗？”她建议学生们让家人分担家务。

老师们发现，在这些不识字的学生中女性占大多数。 据《中国统计年鉴（2021版）》统计，中国文盲群体中女性占75%。

她们前半生都在支持丈夫的工作，一个劲儿地拉孩子。 有人怀疑丈夫是不是在和其他女性在微信上聊天，她不能理解。 丈夫也没能阻止她，手机被放在她面前。

“我适应了牺牲。 ’刘嘉播音员见过一个女人。 申请的时候，在电话里流下了眼泪。 丈夫看不起她，说老家的人不理她，每次花钱都要看别人的脸色。 刘嘉以为她一定会努力学习，但和丈夫在一起后，她就不学习了。 “她有绑匪，不用学习。 ”

在教这些女性读写的过程中，刘嘉继续看到母亲和祖母的影子。 奶奶出生在民国，小着脚不识字，为了等书香人家的人，坚持不嫁人，30岁嫁给刘嘉爷爷。 结婚十多年，祖父去世，祖母一个人拉扯着四个儿子，养育了三个大学生。

但是祖母没有自己的名字，被称为“老董家的妮娅”。 奶奶总是让上小学的刘嘉给她起名，让她教她读写，看到喜欢的字，就放进名字里。

刘嘉的母亲更是“绕着房子转”。 刘嘉和哥哥小时候没有钥匙。 因为不管什么时候开门，妈妈都在。 在冬天的黑龙江，全家人不用买太多衣服，妈妈就会把围脖、帽子、手套织好，做棉鞋、棉衣棉裤。

妈妈只有在和爸爸吵架的时候，才会说心里话。 刘嘉记得有一次，妈妈流着泪说。 “我没有文化。 如果我有文化，我就去！ ”妈妈不认识字，每次想回老家都忍着。

让一对孩子有文化，成了母亲最大的愿望。 刘嘉记得，妈妈不懂作业，不管自己的字写得怎么样，妈妈都夸她漂亮。 只要看到红色的格子，妈妈就会高兴。 她从来没有让刘嘉插手家务。 即使刘嘉说作业做完了，妈妈也像条件反射一样重复：“放学后要做作业哦。”

刘嘉的哥哥辍学那天，这个身体僵硬的女人罕见地病了一个月。

但是，妈妈从来没有把这份执着指向自己。 开始直播课后，刘嘉曾问过妈妈不想学读写。 妈妈拒绝了。 她的依靠先是丈夫，后来是儿子，现在是刚上大学的孙女，刘嘉觉得她离不开“绑匪”。 “她永远都可以找到绑匪”。

为了帮助她们重拾学习热情，程杰向只认识柴米油盐的中年女性表示“三代培养冠军”，并教她们如何让教育改变视野。 她说着自己为了孩子的教育，如何带着孩子独自离开村子，去北京，呆了15年。

程杰也讲妇女如何跟上社会的步伐。 比如“将”，很多人都知道在广播里听到了《杨家将》，“这是我们女性的骄傲。 我们也要有塑造‘厉害角色’的想法。”他极力夸耀穆桂英。

这些学生中也有“了不起的角色”。 在别人眼里，52岁的孙凤不识字，但绝对是“独立”的。

她开了一家三层楼的推拿店，带着十几个店员，20多岁就一个人养活两个儿子。 平时喜欢在直播间和人聊天，妆很精致，假睫毛很好，亮晶晶的指甲长2厘米。 她骂了一个经常被称为“老女人”的网友，大口喝了一升装的冰茶。

然而，铠甲之下孙凤渴望的是“真正的独立”“不劳而获的独立”。 她出生在甘肃农村，家里很穷，祖母不让女孩上学。 她从小就干体力活，从山坡上拉煤，给砖厂浇水泥板。 17岁遇到男朋友，跟着新疆“淘宝客”去了，没想到男朋友赌博、家暴，把他们的积蓄都花光了。

她很要强，带着孩子离开男朋友后，就没向亲戚朋友借过钱。 最穷的时候，口袋里只带了五毛钱，带了一个星期。 因为没有文化，她连银行都不信任，把赚来的钱塞进烂鞋里，或者藏在床底下。

她在足浴店工作，每天和几十双齐心协力。 足浴店里女性很多，是非也很多，她很少参加吵架。 但是，如果有人故意挑衅，她就会抓住头往桌子上敲。

她总是有解决问题的方法。 她自己开店后，带着在足浴店认识了十几年的朋友，去结账、办营业执照、签合同。 她知道“男”和“女”，知道数字，用“女1”“男1”的格式保存顾客的号码。 每月给员工发工资，她带着上初中的儿子去银行取钱，存钱。

但是，直到儿子结婚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到处都是欠人情的。 “我不能让儿子永远跟着我，也不能要求他跟着我的朋友。 ”通过直播学习一年多后，她第一次一个人坐飞机回了甘肃老家。 下飞机时，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心里“有底”。

“改变才是命运”

谁也不知道通过什么样的标准才能说是“毕业”。 丁小花觉得自己掌握了所有生活中常用的语言，程杰觉得自己可以通过网络搜索查找生话，解决问题，“万事不求人”。 刘嘉则希望他们能实现普通书写和独立阅读，但10名学生中，只有2、3人能读完整的段落。

他们日常接触的文字很少，阅读可以巩固他们的复习。 所以除了读写和拼音课，她还开设了读书班，带着学生们读小学课文。 学生们喜欢读《教蚂蚁认字》，断句绊倒：

“蚂蚁/王国/的市民/都很勤奋，但/不识字的是/文盲。 蚂蚁/王/非常烦恼。 /没有文化知识的话，/会被别人/瞧不起，/会被别人/欺负哦。”

54岁的农民，白天忙着蔬菜大棚，晚上睡觉前一定要看书，大声读。 为此，她专门买了一个大灯泡和放大镜，每晚给孙子洗澡，坐在线条上，抑扬顿挫地读《夏夜多美》。

对于已经过着“定型化”生活的人来说，读写是为了实现梦想。 60多岁的学生，从未离家5里。 为了一个人赶紧收集，她带了钢笔和便条，在田地头写，在厨房写，洗衣服的时候写。 鼓起勇气自己出门的那天，她第一次抬起头来，看到了街道上的牌匾。

一位72岁的学生，刚开始拿笔就发抖，“硬拉也画不出来”，现在字迹很漂亮，作业很认真，时间也很充裕，就在微信群里当了班长，加了20多个微信。 她想起50年前在生产队做副队长的事，因为没能传达会议记录而被免除了。 现在她觉得自己是个“有用的人”。

在“打字练习组”中，学生们分享自己喜欢的句子。 一位70多岁的女学生寄来了摘录。 “慢慢品尝人生的细茶，在夕阳的半边天过年。 每天快乐悠闲地度过，留下健康地看晚霞”。 一个学生喜欢抄写歌词，“看着岁月流逝，慢慢地拉着我走，孤独地把我骗到了十字路口”。

程杰一看，兴奋地在群里发声，“谁说我们不行，你们都是埋在土里的明珠。 ”。

很多人都看了好几次课，但并没有停止每天学习、练字。 王美玉在粉丝工厂工作，一天打几千个螺丝，粉丝在头上吼叫，汗流浃背。 她脑子里一想起新字，心里就非常安静。 每晚9点下班，她一回家就学新字，不学不睡。

她喜欢把之前的作业和现在的一起给男朋友拍。 原来一行字高低低的，有大有小，一个字分散在好几个部分，“特别乱”。 现在，她写的字听话地躺在格子中央，干净、整齐。 每次出门，她都喜欢让男朋友放慢电动车的速度，把路边的店名一一念出来。

52岁的建筑工人李红在短视频平台上发着路边野花、废弃的工地、荒芜的田地垄，没有解说，也没有音乐。 现在，这些视频都有标题和她的短评。

她害怕打扰女儿的工作，一周只打一次电话。 现在最开心的是每天早晚给女儿发信息。 “吃饭了吗？ ”

学生们在自己学了字之后，很难说“话很多”。 脑瘫的学生“紫菱”，班上谁都不知道她的残疾，同学们都夸她“好好学习”。 她一天要“刷屏”好几个字，包括把肚子里的话敲进朋友圈，制造核酸、去超市、失眠等琐事。

45岁的男学生跟着上司去了餐饮店。 他只是闭着头喝酒，说：“在酒里。” 他技术很好，受到上司的器重，但同事不认同，反而以“没有文化”为由喝酒。 以前我保持沉默，现在我学到了巧妙的应对方式：“如果我不读书，你就追不上我。”

经营豆沙摩馆的强者孙凤说，自己的脾气也不是那么强，“直到到达都知道”。 以前熟悉的头像总是出现，她看不懂名字，只能说“谢谢你来”。 现在她能叫出他们的名字，语气也不自觉地柔和了。

她似乎终于可以倾诉内心的痛苦了。 回顾自己的人生，孙凤作为短视频账号的个人资料说：“你真的累吗？ 正因为累了，痛苦的才是人生，忍耐才是考验，注定要改变。”

(应受访者要求，除丁小花、程杰外，其余均为化名)

2022年08月24日06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