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生死课：5小时缝了160多针。缝合完车祸遗体，一家人泪流满面。

资料配图取决于图虫的想法

红星新闻记者|陈怡帆蓝婧实习生|李迎

编辑|官莉什么先锋

今年《人生大事》 《三悦有了新工作》等电视剧的火爆，将殡葬行业置于聚光灯下，但对于殡葬专业的学生来说，殡仪馆是真正的生死课堂。

在这里，他们第一次感知死亡，第一次为逝者服务，他们迎接着传递，见证着各种各样的人和各种各样的离别。 进入这个专业以后，他们不断地研究生与死的命题，学会了如何处理死，安慰生的人，以及在死里不断领悟“生”的意义。

正如一位专门从事葬礼的受访者所说，“越是面对生死，越珍惜现在的生活”。

01

从入门到实践

"人的皮肤很薄，缝得和硅胶模子不一样. "

去殡仪馆实习，茶泉灵知道缝合遗体和缝合硅胶模具，是完全不同的心情。

医用硅胶皮肤较厚，但下针容易，一针穿透，用力要求也不大； 人的皮肤要薄，缝合时用力要轻； 还有皮下脂肪，掉针的话，偶尔会接触到骨头。 有时，茶泉灵会为被冷冻的遗体缝合。 长时间结冰，尸体脱水，死者的皮肤变得粗糙，摸起来像羊皮纸一样。

从一开始，茶泉灵就利用假期时间开始在各个殡仪馆实习。 她曾就读于湖南长沙民政职业技术学院殡葬系。 作为女性，她报考葬礼专业是因为听说毕业生能100%就业。 茶泉灵从小在外婆的陪伴下长大，生活中最琐碎的事情就是自己想办法学葬礼专业，将来办葬礼，家人也没有反对。

茶泉灵在殡仪馆工作的照片来源于受访者

与茶泉灵不同，葬礼专业的大二学生刘嘉，曾受到过家庭的巨大阻力。 高考后，因为分数和预想的相差太大，她一次次报名参加了滑溜档，直到完全摆脱了本科。 最后，在期权报的专家中，她对葬礼专家很执着。 她从殡葬专业学生们共有的日常生活中看到了这个群体的未来和价值感。 刘嘉觉得这个专业很酷，从事殡葬行业的人很勇敢，她是个喜欢尝试新鲜事物的人。

但是，父母不同意。 他们认为殡葬业“倒霉”。 刘嘉因为就业率和个人喜好，长期在软磨硬泡，直到现在，她觉得父母只是“被迫”接受了她的选择。 “他们认为女孩子不应该做这份工作，但不能改变我的意愿。 我告诉他们如果我不学这个，其他的我也做不到。 ”刘嘉说。

目前，全国只有8所中高职院校开设了殡葬专业。 刘嘉读的大学采用了三年制的培养方案：大一主要学习一些泛读课程和葬礼理论； 大二学生集中学习尸体整形技术、尸体防腐技术、火化原理和操作等专业和实操科目； 大学三年级的时候，所有的学生都要开始半年的就业实习，准备去找工作。

对很多殡葬专业的学生来说，只有走进殡仪馆，才真正开始了生死课。

02

用仪式安慰生者

“为了满足生者的愿望而竭尽全力”

“那天见到的遗体包括生前的20年在内都很多。”去殡仪馆实习的刘嘉，第一天迎来了6具遗体。

第一个去迎接的是一位老太太，八十多岁的样子，脸上蒙着帽子，遗体放在厨房的小床上，铺着一床旧花色的被子，“比宿舍的单人床窄”。 刘嘉听了师傅的指示，将老人的遗体抬到遗体袋里，运到葬礼专车上。 当她用手举起瘦弱的遗体时，她只觉得生命服的触感和重量，“好像只有70多斤”。

第一次接触遗体，没有刘嘉想象中的那种害怕，反而有点悲伤。 遗体搬出后，老人的家人把那种花色的被子放进了垃圾桶。 “生前不管和家人多亲近，死后都会有隔阂，人们对死亡还是讳莫如深。”

“我们的专车从来没有停下过。 把这个放下，我马上去下一家。 ”

不仅是遗体的接送和死亡的处理，对于葬礼业者来说，通过死亡仪式如何安慰生者也是重要的。

“满足生者的愿望，有时也能得到安慰。 ”现读大二学生王颜，曾在山东潍坊殡葬服务中心实习。 实习期间，她负责遗体的火化和移交。 她火化过2岁女孩的遗体。 小小的身体躺在火化机的压板上，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王颜知道，这么小的遗体，火化后几乎很难找到骨灰。 “但是为了家人，我们会尽量找到一些，交给她的家人。 ”

安慰告生者也需要一定的技术和耐心。 毕业后，茶泉灵正式成为某县殡仪馆的遗体防腐整形师。 她曾为在意外事故中死亡的男性遗体缝合和整形。 由于卡车翻车，尸体严重破损，他的遗体从肋骨到臀部骨头，整个长条都裂开了，肺部裸露在胸腔外，双脚膝盖和小腿的骨头都碎了。 妻子看到这个，所有人都崩溃了。 茶泉灵想“让她恢复完整的丈夫身体”，她花了5个小时，缝了160多根。 茶泉灵把完整的遗体交给逝者的家人时，“妻子看到后号啕大哭，跪在地上对我说谢谢。 ”

茶泉灵(右)殡仪馆工作图受访者表示

填补生与死的距离需要正式的离别。 茶泉灵主持过特别的告别仪式。 死者是一名20岁的男性，踢足球时，不幸发生了事故。

父母不接受他的死，认为足球场是夺走儿子的罪魁祸首，开始讨厌和憎恨关于足球的一切。 不过，儿子生前非常喜欢足球，茶泉灵建议他们把灵堂布置得像足球场一样，以免家人怨恨和悔恨地生活。

“一开始我不同意，但过了一年多才接受。 ”茶泉灵在告别仪式上，男子的遗骨被放在足球网下，用逝者的口吻写下告别语，其中表达了对足球的爱和与家人的离别，“仪式结束后，父母松了一口气。 他们告别后，就不会带着悔恨和怨恨度过一生。”

茶泉灵认为，人从出生到死亡的过程，是一个不断告别的过程，只要认真地说再见，就没有遗憾。 她帮助过在交通事故中去世的老奶奶修复和化妆。 那个时候，她奶奶去世不久，自己因为工作没能及时回去，没能见到奶奶的最后一面。 在清洁这位老奶奶遗体的过程中，茶泉灵不小心在老人手上扎上了厚厚的茧，她想起了自己的奶奶，家里的奶奶也是农民，手上也有这么多茧。 “我摸不到那只手了。 但是，在另一个时空里，我久违地触摸到了手和茧。 “葬礼似乎就这样填补了我的遗憾。 ”茶泉灵说。

03

领悟到人生的宝贵

“明明死了也不怕，为什么不好好生活呢？ ”

“接触此行后，我和家人的关系也更近了。”茶泉灵坦言，由于父母在自己的成长过程中缺席，她和家的关系一直不近。 大学时代，她每个假期都去实习。 为了早日入行积累更多的经验，也为了避免另一个人回家。

但是，正因为“接近”了死亡，她才知道生命的重要性，想更加珍惜周围的人。 入行以来，茶泉灵每天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目睹各种各样的离别。 “有28岁工作的人，也有成为明星的人，但也有再也不会回来的人。 ”茶泉灵想起了28岁的年轻母亲，不幸死于癌症，最后留下了一岁多的女儿和悲伤的丈夫。

第一次，她觉得人的生命如此脆弱。 当天的工作结束后，茶泉灵给父亲打电话，讲述了当天的经历和感想。 “父亲听后，第一个说的是‘还有钱吗？ 在外面怎么样？ ’相反，他告诉我‘不习惯就回家过年’。 ”

和茶泉灵一样，刘嘉也在殡葬行业体会到了生的重要性。 她高考失败，家人也不怎么接受她选择的专业，为此她苦恼地说：“生死是一件在意的事。”

但是，真正接触到死亡之后，她开始认为人应该好好生活。 实习中，他迎接了一位因感情和健康问题而去世的人，他说：“从水里捞起时，衣服都腐烂了，全身都泡得连尸体袋都装不下。” 刘嘉跟着殡仪馆的师傅洗了身，理了发。 刘嘉觉得很遗憾。 “明明死了也不怕，为什么不好好生活呢？”

2019年3月27日，浙江金华，年轻人体验“生命尽头”的滋味图来源于东方集成电路

现在，刘嘉一直想留在这个行业。 她打算先参加正式考试，然后留在殡仪馆工作。 面对生死，越珍惜现在的生活，“做想做的事，离开的时候就不会后悔”

对于两年多前入行的茶泉灵，如果可能，她会考虑在离世前为自己举办“葬礼”，认真与亲朋好友告别。 她不希望他们太悲伤。 她想告诉他们死亡是人生中的普通事。

2019年，茶泉灵在器官捐赠志愿书上签字，说：“我希望我死后的身体能有用。 如果不能，可以撒在风中，也可以撒在海里，随便埋起来。 ”

—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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